涉及粮食, 国之根本,伯景郁必然要一查到底。曹县令也深知此事干系重大,胜国虽有六州, 最适宜耕种的只有他们中州, 因此中州又被称为胜国粮仓。居安县与浮光县以及隔壁岑县三县皆属东北府永宁道管辖,中州下辖八十七县,整个北府东府,只有居安县能够靠粮食税收进入前十, 前十余下九县皆在西府。东北二府养活整个中州, 而西府的粮食要养活其他五州,若是真在粮食上出了问题,只怕天下要乱。南府居于沙漠,环境恶劣干旱, 不易种植,却宜种瓜果, 因此瓜果主要由南府种植。这两年气候不好,西州与北州因气候问题粮食锐减,加之新帝登基免税收, 国库拨粮赈灾空虚, 若这时粮食再出问题, 只怕胜国要乱。曹县令思前想后,觉得这事还是得尽快上报“我立刻上书禀明总府, 不,我应当直接上书至京州中州行省。”若总府真出问题,他这书信递过去,岂不石沉大海,还要将自己置于险境。思来想去, 还是直接上书京州,京州那边的官员多数互相调遣,与中州地方并无瓜葛,即便有也是极个别官员。伯景郁制止了他“不,暂且将这二人扣押在你的监牢之中。”曹县令“你的意思是密押不报”伯景郁“且容我查清事情始末,若你上报京州,若这背后真有大问题,无异于打草惊蛇。”曹县令“可这即便是不往上报,也瞒不住多久,此去京州不过千里,一月后京州若发现人没能如期送至,还是会调查。”伯景郁“有几人见过闻人政的真容找一个样貌相似的人假扮闻人政,沿路上京,我自会安排京州信得过的官员配合,将这件事暂且压住。”即便是上了京,也不会那么快问斩,这个时间足够他去西府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昨夜哥舒去捞伯景郁,同曹县令讲伯景郁是奉命以送许院判回家探亲为目的,沿路明察暗访,并未告诉他伯景郁就是如今的齐天王代天巡狩,因此他只当作伯景郁是君上的眼线。某种程度上,伯景郁的行为就代表了君上,曹县令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曹县令“那下官这就安排人代替三人,前往京州。”伯景郁点头。闻人政在西府庸南道霖开县任职,此去西府两千四百里,若是行快马去西府,也去二十多日,还真不能在此耽搁。午饭过后,庭渊要与哥舒回居安县,伯景郁与曹县令在后面还有些话要交代。庭渊坐在马车里等着回居安县。伯景郁与曹县令在门口告别后,来到庭渊马车前,敲了敲马车的木框。庭渊挑起帘子望去,伯景郁站在马车外。“我有话与你说,能上去吗”庭渊点头,他想着,这要分别了,伯景郁或许是想感谢他这次前来相助伯景郁上车,支开了为庭渊赶车的守卫。哥舒望去,不知道伯景郁想干什么,心中大概有个猜测。事态紧急,伯景郁也没时间循序渐进地去讲让庭渊陪他遍巡六州。他想,那就直接一点。“本王看上你了”“你就跟了本王吧。”“本王保证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自认为自己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清楚明白,而且诚意满满,庭渊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庭渊。庭渊此时的内心大为震撼,他有病吧突然给庭渊来这么一出,让他毫无心理准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出的只有二字,“变态”伯景郁一脸疑惑“哪里变态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尴尬捂脸,“不是,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也不是,有想的总之,你就跟了我吧”伯景郁有点慌乱,明明上车之前他在心里已经想了好几遍要怎么说,怎么上车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搞这么大个乌龙。他原本想说得豪迈一些,让庭渊能信任他,他上车前绝不是这么想的。此时的庭渊看伯景郁,是真的觉得他是个变态,谁家好人这么说话,就算是告白,也不是这么告白的吧,怎么看都像是个二流子。哥舒琎尧在马车外听不下去了,掀开帘子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他看中了你的才能,想要你跟着他遍巡六州,他会让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庭渊“”就刚才伯景郁那几句话,谁能想到这背后是有这样的意思,怎么听怎么看,都像是纨绔子弟强抢良家妇女时说的话。伯景郁立刻点头附和。哥舒琎尧要是不帮他解释,他怕真是解释不清了。平日头脑那么清晰,怎么在这件事上变成这样,一世英名都毁了。往渊要真跟着他,他都不敢与庭渊直视。这要是传出去,他有什么脸面见人。哥舒琎尧“你脑子聪明,想事情也周全,能够弥补他的不足,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你在也能帮他脱困。”哥舒此话不假,这隔壁县他还能快速赶到,可离居安县远了,他怎可能快速救援,还得伯景郁身边有个脑子好使在这方面有天赋的人跟着帮他。上层学的都是驭人之术,这些东西伯景郁身边没几个人明白,像惊风这种大小就习武武夫的脑子转得也不够快,许院判即便是医士,能治病却未必懂破案,往后沿途遇到贪官污吏深入调查,靠他们哥舒琎尧不放心。庭渊指了指哥舒,“你为什么不去”哥舒“我不能轻易出居安县。”伯景郁替哥舒解释道“他身份太特殊,能直接绕过朝廷所有官员直接与君上对话,若他轻易走出居安县,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盯着他,很容易暴露我的行踪,会给沿途官员一个信号,这是来整顿地方了。”哥舒在地方上任职两年,早就对百姓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能瞒得过伯景郁,未必瞒得过哥舒,带上哥舒容易让官员提高警惕。伯景郁“京州权贵也在盯着他。”好不容易把人从京州赶走,他们自然要注意哥舒的动向。庭渊“他不是都出了居安县。”伯景郁“对外声称我叫哥舒无灾,朝廷在册的官员是真的有这个人,也真的是舅父的外甥,他的母亲与我母亲一样都姓哥舒,他随母姓哥舒,我字无灾没几个人知道,他叫无哉,这次也是特地将哥舒无哉从北州调到我的身边随行,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我可以借用他的身份行事。”庭渊没想到他们思虑如此周全“所以此行送许院判回乡探亲也是真”伯景郁点头“随行名单中并没有许院判的名字,就是为了到西州境内时方便行事。”中州与西州的官员并无太深的勾连,没几个人会在意许院判是否伴驾巡查,必要时打着许院判的名头也不容易引起中州官员的怀疑。另外也确有旨意让许院判回乡探亲,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庭渊一想也是,既是遍巡六州,又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伯景郁一脸期待地看着庭渊“你愿意做我的师爷吗或者我可以封你为巡查佐政大臣,等巡查回京,上书为你封爵”哥舒快无语了,心想这傻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庭渊怎会入朝为官。庭渊根本不在意这些。他补救道“你想多建学府,广招学子,你陪景郁巡查,我将书院扩张十倍,让景郁为学院题字,最好的书籍全在皇城藏书阁,将他们的书摘抄调至书院,孩子们也能接触到上乘书籍,缩短与权贵之间的差距。再由君上为书院正名,纳入官学,自此便不再有人敢针对希望书院。”这对庭渊来说吸引力太大了。上乘的知识一直都是被上层垄断,且京州学子与其他各州学子学习的知识不同,导致学子能力深浅不一,若是能将他们垄断的书籍给这些平民学子,即便短期内无法缩短差距,十年后这样的差距也会逐渐缩小的。再者,民学学子将来即便是入朝为官,也很难不被官学学子排挤,官学的学子向来有自己的派系,普通学子往上层去,就得先入官学再考科举,这才算师出有名。官学要交学费,又有入学考试,按排名录取,普通学子能够通过考试入学科举入仕凤毛麟角。哥舒琎尧从前没有说过这些,如今为了让他陪伯景郁巡查,提出这样的条件,可见在他心里陪伯景郁巡查的重要性。他知道庭渊很大可能会拒绝,于是开出这种庭渊无法拒绝的条件,可见是豁出去了。庭渊“那承办学院的钱谁出。”学院扩大十倍,这笔钱就他那些家底,还真撑不住多久。哥舒琎尧“既是官学,君上又亲自正名,这钱自然是地方财政与京州财政一起出。”庭渊问“那这学院会成为下一个青天书院”哥舒琎尧摇头“不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