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从书院回来, 发现平安在院外等着她。她快走了几步。平安也赶忙迎上。“你可算是回来了。”平安此刻看杏儿,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杏儿不曾见过平安这样,问道“怎么了府上出了什么事”平安叹了口气, “公子自书院回来, 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疯狂练字。”杏儿问“今日公子可曾按时吃药。”平安点头“按时吃了。”杏儿道“那就好, 我去给公子沏茶送过去, 顺便看看是怎么回事。”庭渊自打从书院回府,用了药,便在屋里写东西, 他写的是什么平安看不明白, 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杏儿准备好花茶, 放进托盘后, 推门而入。庭渊还在写。杏儿将花茶放下,“公子,喝口茶休息一下吧。”庭渊看是杏儿回来了, 朝她笑了一下,放下笔。杏儿拿起庭渊写的东西。他们写字的习惯是从右往左, 从上到下, 竖着写。之前杏儿就发现了,庭渊写字的习惯与大家不同, 他是从上往下, 从左往右, 横着写。杏儿也没看明白这是什么,心中同样疑惑, 但这些字她都认识。我志愿加入中国共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我是中国人民警察,我宣誓坚决拥护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杏儿完全不明白这些是什么, 但是他能感觉到,这对庭渊来说很重要。她问“公子,你怎么突然间写起了这些。”庭渊捧着热茶说道“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来时的路,要更加坚定信仰信念,绝不可撼动分毫,绝不能被同化,以后每天都写,每日自省。”杏儿虽不明白庭渊说的是什么,但她非常坚定“公子,我支持你。”庭渊要让自己做到,时刻牢记自己入党的宣言,时刻牢记自己入警的宣言,时刻记得自己要为人民服务,时刻牢记自己来时的路。即便那里成为他回不去的故乡,也要时刻牢记,自己从不属于这里,不过是红尘一看客。不融入这里,就是对自己坚守信仰最好的证明。庭渊突然想起今日与哥舒和伯景郁的对话,问杏儿“你如何看待平等”“平等”杏儿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庭渊点头。杏儿道“公子,我不认为世界上有真正的平等,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无法做到平等。我们在权贵面前,依旧是不平等的,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死我们,他们垄断财富,权力,地位。他们的孩子从出生就在高位,而我们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去考取功名,去向上突破,一辈子也摸不到他们的。”个体与个体之间是存在差异的。庭渊叹了口气。杏儿不知道为何,感觉到庭渊这一声叹息中包含了失望。让她有些惊慌“公子,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吗”庭渊摇头,“不,你说得很对,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平等。”平等,是指在统一社会制度体系下,个体和主体在社会关系、社会生活中处于同等的地位,保证每个人的权利,具有相同的发展机会,享有同等的权利。人格平等、机会平等、权利平等。这些在封建王朝集权下,又怎么可能做到呢庭渊突然就看开了,他要想在这里追求人人平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能在这庭府之中,尽可能地创立一个平等的小圈子。猛然间,庭渊惊醒。是啊,他在这庭府中创立了一个平等的圈子,与他们只是雇佣的关系。出了庭府,整个居安县就像一个放大了数倍的庭府,居安县并不平等,只是在孩童读书上尽可能地做到了平等,男女也并没有做到平等。他从根源上就是错的,他不该有这种拯救万民的思想,他拯救不了任何人。正是因为他想要创建一个平等的社会,想要复刻一个现代社会,他才会难受。只要他无动于衷,不抱有助人思想,不尝试改变这里的大环境,专注于自身,谁都伤不到他。庭渊突然就醒悟了,为什么非要和别的穿越者一样,把自己想成一个救世主呢他本就不是天神降临,也没有不死之身,更没有身居高位。往大了说,他是一方首富,往小了说,他不过就是胜国数亿人中的一个,渺小,且微不足道。他来时那么清楚知道自己的本心,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要改变庭渊轻嘲了一声。嘲自己的不自量力,嘲自己的天真,嘲自己的圣母心。杏儿看着如今的庭渊,感觉他并不快乐。“公子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上次庭渊这样,还是在给婶娘下套准备擒了他们,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时。后来公子没走,认识了哥舒县令,他变得和往常不同了,不再整日待在院子里,与哥舒县令四处游玩,谈未来,谈理想,从田间地头走到神佛大殿,走过一年四季,他都是开心的。突然一切就像回到了原点。莫不是和今日与哥舒县令一同去书院有关还是与今日突然出现的那个男子有关难不成那个人出现,从公子的身边抢走了哥舒县令杏儿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想了一遍,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让庭渊不开心。庭渊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不,今日反倒让我很高兴。”杏儿“可是你看起来真的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庭渊“我心里高兴。”高兴的是他认清了自己的位置,高兴的是往后他不必为了居安县的百姓忧愁。不必做所谓的庭大善人,只做庭渊。更让他高兴的是看清了哥舒琎尧,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社会下的产物,根源上就不同,又怎么可能真的成为彼此的知己呢“我不过只是万千人中的一个普通人罢了。”次日中午,哥舒琎尧带着伯景郁上门。庭渊让平安请他们去前厅稍坐片刻。自己默写完党章,才动身去前厅。一进门就看见前厅有好几个人。有哥舒,伯景郁,惊风,还有一个背着大箱子的小老头。倒是与电视剧里演的太医有几分相似。哥舒见庭渊来了,忙起身关心,“今日身体可好些了昨日去书院没影响到你的身体吧”庭渊摇头“没有。”他朝伯景郁点了个头,就当作是打过招呼了。伯景郁正准备问候,被他突然这么一弄,给尴尬住了。哥舒道“就当是平常访友,不必拘束,不必过于在意礼仪。”伯景郁出身帝王家,自幼注重礼仪,庭渊这般毫不在意礼仪,他是真的很别扭。哥舒对太医说“许院判,你快给他瞧瞧,这病能不能治。”许院判对庭渊说“公子请坐,由本官为你诊脉。”庭渊坐在了主座上,问“哪只手”许院判“都要,公子看自己方便。”庭渊先伸出了左手,比较顺手。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许院判先摸了左边又摸了右边,诊完脉后的表情实在是算不上好。庭渊倒是无所谓,反正已经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情况,终有一死。哥舒见太医这模样,心中不免焦急。伯景郁比他还焦急,“可有得治”许院判叹了一口气,“公子脉沉无力,可是时常身体乏力,易疲劳,精神不振”庭渊点头“确实如此。”许院判“可有食欲不振,头晕、头痛、失眠,有时又昏昏欲睡难以清醒,四季手脚发凉,易冷易热,易生病”庭渊依旧点头,心中倒是惊讶,这太医凭借脉象就能看出这么多,中医诚不我欺,他道“都有。”许院判又叹了一口气,“公子时年几许”
庭渊“虚岁十九。”哥舒和伯景郁都很着急。伯景郁催促“他怎么了有没有得治”许院判道“公子应该是身体气虚,阳气下陷,俗称虚劳症,通常是先天体弱,久病成疾,误治失治,劳烦过度,饮食不节等情况导致的,公子的情况格外严重,五脏六腑皆已受损,阳寿只怕不足十年。”庭渊倒是很平静,他早就知道了,“院判说的都对,所以是没得治了”伯景郁也是讨厌这种有话不直接说,故作高深的模样,“你就说还有没有的治。”在伯景郁的眼里,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太医的话也很委婉,他不想说明白,就是不想伤了庭渊的心,偏伯景郁非要追着问个清楚明白,倒也叫他为难。庭渊道“王爷不用难为太医,我知道自己这身体是什么情况。”哥舒也听出太医的意思,看着自己这一根筋的外甥,有些无奈。他问太医“若不能根治,可能续命”许院判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或可一试。”伯景郁“那就给他治。”许院判弯腰行礼“王爷,我奉君上之命伴你左右,公子这病非一日两日能治好,需要常年诊治,时刻仔细用药,若我留下给公子治病,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