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这事儿哪里有那么容易……
&esp;&esp;两人在南城待了整整四个月，花光全部积蓄。肾源找不到，胡翔提议回家，妻子却不同意。她执意要待在南城等合适肾源，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放弃。
&esp;&esp;“换肾哪里是一分钱两分钱的事，我们家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再说一个女孩子治好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再生一个……”
&esp;&esp;“你们俩是因为这个离婚的？”凌霜打断道。
&esp;&esp;胡翔沉默良久，答：“是。”
&esp;&esp;“后来呢？女儿治好了吗？”凌霜问。
&esp;&esp;“后来……我也不知道，她俩都留在了南城。”
&esp;&esp;“你没回去找过她们？”
&esp;&esp;“我……我也找不到她们啊。”胡翔支支吾吾。
&esp;&esp;一个妇女带孩子四处求医流浪，怎么会找不到？只可能是男人不想找。
&esp;&esp;“你女儿大名叫什么？”凌霜又问。
&esp;&esp;“胡冰清。”
&esp;&esp;凌霜挂断电话，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胡冰清、八岁、肾衰竭、五年前、南城、遗弃……
&esp;&esp;凌霜笔尖在肾衰竭底下重重划过几下，脑海里冒出一张干净白皙的脸庞。
&esp;&esp;清清……
&esp;&esp;难道有那么巧合的事？
&esp;&esp;凌霜拿上手机，起身往外走，赵小光正要跟，徐司前先他一步出去了。
&esp;&esp;“老大我……”赵小光挠头。
&esp;&esp;凌霜叮嘱：“你留队继续审姜潼，不要出岔子。”
&esp;&esp;＊
&esp;&esp;二十分钟后，徐司前和凌霜到达南城医院。
&esp;&esp;表明来自后，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去往档案室。肾脏移植术是大手术，医院留有完整的资料报告。
&esp;&esp;双脏移植术
&esp;&esp;患者：胡冰清
&esp;&esp;年龄：八岁
&esp;&esp;肾脏来源：捐赠
&esp;&esp;捐赠人：沈玉清
&esp;&esp;凌霜翻到最后，发现家属签字那里赫然写着：姜潼。
&esp;&esp;姜潼辛苦等到的肾源，正是坠楼的沈玉清。
&esp;&esp;两位母亲在那一刻相识。
&esp;&esp;凌霜合上资料，皱眉道：“姜潼既然一直在南城，女儿病也治好了，她为什么任由女儿待在孤儿院？”
&esp;&esp;徐司前说出自己的判断：“两位母亲之间可能达成了某种共识……”
&esp;&esp;凌霜记得那个叫清清的女孩和潘巧云很亲近。
&esp;&esp;“得再去趟孤儿院。”凌霜说。
&esp;&esp;楼道里刚拖过地，瓷砖地面湿滑，凌霜跑得太急，猛地往后栽去。
&esp;&esp;徐司前一把环住她后腰，稳稳将她扶住。
&esp;&esp;凌霜道过谢，继续快步往下跑。
&esp;&esp;徐司前追到车里，喘气道：“凌警官，你属兔子的？跑这么快？”
&esp;&esp;凌霜嫌弃道：“是你缺乏锻炼。”
&esp;&esp;“行行行，我缺乏锻炼……”他拖腔拽调，表情散漫地倚进副驾。还没扣安全带，凌霜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去。
&esp;&esp;徐司前皱眉，这小破车居然开出了推背感。
&esp;&esp;“别急，慢慢来，她不会害清清。”
&esp;&esp;“为什么？”凌霜问。
&esp;&esp;“因为，一命抵一命。”徐司前表情高深莫测，凌霜开车没仔细揣测这句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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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今天学校上课，那个叫清清的女孩，下午五点才回到孤儿院。
&esp;&esp;女孩见到警察，有些拘谨。凌霜先是询问她今天在学校里的开心事，之后才开始问别的问题。
&esp;&esp;十三岁的女孩，眼睛清亮，很聪明。
&esp;&esp;“你想你妈妈吗？”凌霜旁敲侧击问。
&esp;&esp;女孩并拢腿点头。
&esp;&esp;“她抛弃了你，你还想她？”徐司前语气轻佻道。
&esp;&esp;“她没有抛弃我。”女孩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不喜欢别人说母亲坏话。
&esp;&esp;“那她在哪里？”徐司前目光幽暗，有些吓人，清清有些怕他。
&esp;&esp;“她……她不能来。”女孩低头揪着裙摆，隐隐欲泣。
&esp;&esp;“为什么不能来？”凌霜问。
&esp;&esp;“我现在算是别人家的孩子。”女孩低声说。
&esp;&esp;原来，潘巧云同意沈玉清肾脏移植的条件是要认清清做女儿。
&esp;&esp;当时姜潼觉得女儿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便应下这项要求。
&esp;&esp;潘巧云工作忙，她给孤儿院出钱，让清清继续待在这里，她每周五过来这里看她，周一才回去。
&esp;&esp;“我很想念我妈妈。”清清低着头说，“巧云妈妈也对我很好，她还要把自己的肾捐给我。”
&esp;&esp;“你的病……不是治好了吗？”
&esp;&esp;女孩摇头：“没有好透，前段时间我的双肾忽然开始严重排斥，医生说又要换肾，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我还没和阿姨说这些事……”
&esp;&esp;“巧云妈妈的肾脏和你匹配？”凌霜尽量放缓语气。
&esp;&esp;清清认真点头：“匹配度很高，巧云妈妈说她生病了，要把两个肾分批次移植给我……”
&esp;&esp;两个肾？
&esp;&esp;凌霜眼窝忽然发热，活人哪里有两个肾脏，潘巧云是做好了赴死打算，所谓的生病只是在骗女儿。
&esp;&esp;时隔五年复仇黄小弛，应该只是她在安排后事。
&esp;&esp;“但我妈妈坚决不同意巧云妈妈移植两个肾，人只有两个肾，怎么能移植两个肾呢……”
&esp;&esp;“你最近见过她？”徐司前问。
&esp;&esp;清清点头：“只见过一次，她说。”
&esp;&esp;凌霜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就像徐司前无意中说的那句话：一命抵一命。
&esp;&esp;一命抵一命，以死报生。
&esp;&esp;“你妈妈以前会针灸吗？”凌霜又问。
&esp;&esp;“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