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知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声音,她看到了望汐冷然的神情。
望汐靠近了她,双手环过沈乐知腰际,将摇摇欲坠的人半抱在怀中。
那股幽冷如霜雪般的香味更加浓郁,让沈乐知晕得意识都开始脱离。
“沈乐知。”望汐忽然唤了她的名字。
却让沈乐知忽然全身下意识的战栗起来,对方的声音太冷了,隐隐中像是压抑着什么。
她们离得很近,沈乐知抬眼便能瞥见望汐的眼睛,幽冷如凛冽严寒里冰,那眼眸里好似带着一种压迫。
与上一次的她完全不一样。
可沈乐知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只是害怕。
她下意识的扭着腰想要挣脱束缚,但这细微的动作立即被望汐捕捉。
放在沈乐知腰际的手指忽然收紧,掐着沈乐知腰间的肌肤,五指用力得仿佛要陷入后者的血肉里。
“疼……”沈乐知没忍住吸气,安全距离被陌生人打破的不适应让她迫不得已的抬起眼与望汐对视。
她看到了望汐眼里深不见底的幽暗,还有眼角忽然出现的一丝红线。
沈乐知来不及细看,因为望汐再度靠近了一分,几乎贴到了她的眼前。
那张脸唇谈如霜,发如乌木,冷若寒霜,却摄人心魄。
只见望汐抬起一隻手点在了沈乐知心口,指尖用力,语气森寒的说道:“我的心,好用吗?”
沈乐知脑袋晕得厉害,一开始都没听清望汐说了什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心尖都随着这话颤了颤。
望汐那点在沈乐知心口的指尖恍如是一根尖刺,刺入她的肌肤。
沈乐知抬起了眼眸,眸眼迷蒙,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不适应,这具身体,眼前的人,周围的草木。
以及心口处跳动着,却并不属于她的心臟。
“那我还给你?”沈乐知回道,她害怕望汐压迫而来的气势,却并不畏惧,她迷茫的望着望汐,眼睛因脑袋昏沉沉而眯起来,“掏出来还给你?”
沈乐知说出这话,好像真的无畏,真的不在乎这半颗心臟一样。
望汐的目光凝在沈乐知身上,脸上没有一丝动容,随后眉梢更添了几分冷意。
她沉下眼,五指按在沈乐知心口,指尖聚起的灵力化作了利刃,直接割开了沈乐知的肌肤,在沈乐知感受到剧痛的同时,手中的灵力已经深入进去,顺着沈乐知的经脉,绕在了那半颗心臟上。
她轻而易举的便能将自己的半颗心夺回来。
便能让沈乐知立即死在这里。
望汐的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沈乐知胸口被破开,因为是被望汐灵力破开的,几乎没有流什么血,破口处结上了一层浅浅的冰霜。
望汐看着沈乐知痛得有些扭曲的神情,对方张着唇,却没发出声音,眼泪聚在眼眶中,却一滴都没落下。
也没有一丝反抗。
连她如此霸道的入侵经脉,都没有受到沈乐知哪怕一丝本能的抵抗。
望汐的动作顿住,腰间有一股的热量在提醒着她,沈乐知此时真的已经命悬一线。
那是沈乐知的命牌。
沈乐知从婴儿时就被玄玉宗掌门捡到,放到了望汐身边养。天生亏损的身体,哪怕吃下无数的珍贵药材也无法好转,随着沈乐知越长大,病重到要请药师宗的人抢救,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从沈乐知15岁起,她的命牌一块放在了宗门内,一块被望汐一直随身携带。
望汐将沈乐知养大,她本是冷情之人,从未想过寻找伴侣,也从不曾期望自己生下一个孩子。
她生来便有着玲珑心,不用她学习就能运转经脉,不需她费力天地的灵气都自然汇聚于她,望汐是天生就要修道成仙的人。
直到沈乐知的到来。
软糯的婴儿被她抱在怀中,望汐是纯粹的冰灵根,周身的灵气都带着寒意,会让怀中的沈乐知不舒服的哭泣,她便开始刻意的收敛气息。
刚学会说话的沈乐知喊出的第一声是她的名字,教沈乐知写字时宣纸上落下的字是望汐的“汐”。
望汐以前大多时候都在闭关,哪怕出世入俗也不会停留太久。
却真真切切的陪着沈乐知长大。
虽然不是亲生,望汐却已经将沈乐知视为了自己的女儿,直到对方背叛了她,直到沈乐知用长剑刺入了她的胸膛。
就在不久前,已经被正道列为魔修的她,被围剿到遍体鳞伤,最终还被自己的徒儿一剑穿心。
她带着恨死去,却没想到回到了从前。
是她为了拯救沈乐知,生生割下一半心臟做药引后的第三天。
她又见到了沈乐知,还伪装着乖巧的沈乐知。
望汐微低下头盯着眼前沈乐知的面容,以前对方也这样对她表明过真心。
故意说将那半颗心还给她,因为知道她绝不会动手,那时她连一刻都没有怀疑过对方。
此时望汐的灵力已经握紧了那半颗心,她轻轻一动便能让沈乐知感受到莫大的痛苦。
她不会真的将沈乐知杀死,至少现在不会。命牌会投射出沈乐知死前的景象,望汐还要在宗门调查的一些事,何况她也并不想沈乐知如此简单的死去。
但她的灵力一寸一寸压迫着沈乐知,缓慢的,却越来越沉重。
沈乐知在她的怀中几乎痉挛,是生生疼晕了过去。